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我一直都认为,这人世间的爱该是两情相悦的欢喜举案齐眉的相守……只是这些大抵是与我无缘的。
从我大婚开始……
京城太傅娶亲,声势浩大,说是红妆十里也不为过,然而如此阵仗的婚礼所娶之人却只是个续弦罢了,且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
天还没亮,我便是被人拉起梳妆打扮,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镜前,任由几个丫鬟婆子给我侍弄。
“小娘子可真是好福气!”一旁的一个老嬷嬷一边梳着头发一边与我说话。
福气?果真是福气么?我心中不由自嘲!
这嬷嬷还是宫里派来的,早就听闻太傅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如今看来倒是不虚的。
我并没有与嬷嬷搭话,她也很识趣,也没再说什么。
知道这门亲事的,哪个不是人精一般的人,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不想也没有兴趣再去迎合那些虚礼了。
太傅为什么娶我这么一个无名小辈,为什么不是王孙贵女,只因为我长得,像他死去的夫人。
是不是很讽刺呢?
在外人眼里我可算是攀了高枝的,凭着一张脸,转眼间麻雀变凤凰。这似乎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对于我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荣誉,一种几辈子都求不来的荣誉。
她们倒是挺利索,出神的时间,眼前的人已经妆扮好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肤如凝脂,眉若拂柳,眸似秋水……真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美……美得让我厌恶!
换上那华丽精致的红色嫁衣,盖上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亦步亦趋地踏出房门,走向那顶同样华美的花轿。
在迎亲队伍一路的吹吹打打下,轿子一步步走向太傅府,那场面真是好不热闹。
“这位小娘子真是好大的福气,太傅可是下令要绕着京城走一圈呢!”
“可不是嘛,真是叫人羡慕……”
一路围观的百姓无不在感叹婚礼的浩大,艳羡这位娘子的好命与福气。
“真是不知道太傅看上她什么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乡野丫头而已……”有女子带着些嫉妒地说道。
“切,你知道什么,我可是听说花轿里的人与太傅故去的夫人长得极像呢!”另一个则是有些嗤之以鼻!
听着外面各种闲碎的议论声,本就冰凉的心似乎又覆上一层冰霜!
是啊,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还是一个死人的替身。
就算太傅给了再多的荣宠又怎样,还不是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所谓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于我来说却是另一种看似光鲜的屈辱罢了。
2
“小娘子到了!”我不知道在花轿里面坐了多久,只在我觉腰疼不已的时候,外头的嬷嬷小声地提醒了我一句……我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话落,我正欲起身下轿,却见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挑起轿帘,视线被盖头挡住,我看不到眼前的人,只能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那手腕上是红色喜服的半截袖……
“下来吧,我扶你。”我还未回神就听见一道清清冷冷的说话声,神思被这略微耳熟的声线拉回,我只能隐约地看到那只等在眼前的手,但我并未听话地让他扶我,而是越过那只手自己下了喜轿。
我是不喜这门亲事的,所以即便那么多人在场我也丝毫未给这位新郎官面子。
“小娘子仔细着脚下……”我刚踏出轿门一旁的嬷嬷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谢字尚未出口就觉身侧站了一个人,低头瞧去能看到身边人红色的衣角被风儿吹得轻轻浮动。
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是否因为我方才的举动而生气?
当然我也并不关心这些,生气便生气,若是能因此弃了我,倒是能如了我的心意。
思及此我心中似乎多了个主意……
“今日人多我带你走。”猝不及防的我的手被人抓起,接着便听见身侧人的低声解释。
我试图挣开,但几次无果反而手被握得更紧:“就当陪我演戏好吗?”那人的声音很低,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竟从中听出了一丝哀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做给谁看?难道是给这些宾客看我们如何相爱?还是给他故去的夫人看他是如何深情?
不,若他真的深情那他今日便不该与我成婚,果真天下男子皆薄情。
我心中虽气愤但一想到我那小徒儿我到底还是没有抽回手,只是僵硬地把手握起任由他包裹在掌心,任由他牵着往院中走……
拜堂的礼仪着实烦琐,我坐了那么久的花轿滴水未进如今又撑着拜完堂,已经是极限了,头上的凤冠压得我头疼,加上没吃饭,又头晕又恶心,真是活受罪。
好不容易熬到送入洞房这一节,此时外头的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我被丫鬟嬷嬷搀扶着回了房间,坐到床上的那一刻我才觉得我缓了一口气,着实累极。
“欸,小娘子这可使不得……”我刚准备掀了盖头早点让自己的头可以轻松一下,手刚抬起就被嬷嬷按住,“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这要等着新郎官来掀的。”
“哦,那嬷嬷可否帮我找些吃食?”不让掀盖头那我吃点东西安抚安抚我的胃总可以吧。
“小娘子您还是稍微忍耐一下,大人马上就回来了。”嬷嬷果断地拒绝了我,又语重心长地给我说了好一番关于礼仪的规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接着屋里的丫鬟嬷嬷们都窸窸窣窣地行礼,“大人。”
“下去吧!”
“是。”
下人们都走了,我原本些许的困意也瞬间消退。
“折腾一日累了吧?”我尚未开口就听见他说话,声音也越来越近……
屋内灯火通明,桌上那些手臂粗的红烛燃得噼啪作响,我的心跳也似乎随着那声响逐渐加快了速度。
不过眨眼的工夫那双靴子已然停在我眼前,他拿起喜秤,就在我以为他要挑起的时候,他突然停下:“准备好了吗?过了今日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你……”我想说你给我选择了吗?可我刚欲出口的话却被他抢了去:“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
他话音刚落我忽觉眼前豁然清明,抬眸看去一张如玉般的清润脸庞赫然映入眼帘,那真是一张极其俊雅的面容,我虽见过一次但仍不免被惊艳,但一想到我是替身的事情,我心里的那一份惊艳便会被冷漠替代。
我飞快地移开视线,起身错开他走去梳妆台前上手去拆那些首饰钗环……
拆一半时,我借着镜子看到他走过来又在不远处停下,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我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复而又继续我的动作。
我以为他是借口出去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没过多会他真的又回来了,来时手上还多了个食盒……
“嬷嬷说你饿了,来吃些东西。”他几步走到桌前娴熟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几样吃食一一摆上。
我坐在镜前侧身看着他,眼前的男人是那样儒雅清俊,一身的卷卷书香气息看着便让人心安,单看这形貌谁又会想到他会做出欺男霸女之事呢?
“你让我去看看小七。”沉默良久我才开口。
小七是我的小徒儿,三年来跟着我这个清贫师父行医问诊地走了不少地方……本以为日子便会这般逍遥过下去,可谁又会料到半路还能杀出个当朝太傅。
3
那日春光明媚是个正值桃花盛开的好时节,我跟小七刚好到了京城,就在郊外找了个茅草屋落脚:“小七别收拾了,走,师父教你酿桃花酒去。”我随意从包袱里找出一件素白的衣衫换上,出了茅屋就去招呼正在打扫院子的小七。
“师父,桃花也可以酿酒吗?”十三岁的小男孩一脸懵懂又惊奇地看着我。
“那当然了,咱们现在去摘带着露水的新鲜桃花,酿出来的酒会更加香醇。”一边给小七说着,我那淡了已久的味蕾也不自觉地回味起那带着桃花香气的酒香来。
到底什么时候喝过我也不记得了,只是那味道一直存留在我的脑海里,昨日过来时瞧见后山处有一片桃林,我便起了酿酒的心思。
带着小七一路去了后山的桃林,远远看去便能看到那一片粉嫩,看得人心中莫名喜悦,越往近走花香味儿就越浓:“师父,这味儿真甜……”小七一脸的喜色,一进桃林就跑得跟只兔子一样,看着他那欢快的身影我心中也是欣喜的,到底还是个孩子!
小七身世也可怜,家乡逢干旱,一路跟着亲人逃荒,但是半路上亲人都饿死了,只有他一个孩子一路乞讨。
初次见到那个小脸脏兮兮的孩子时我觉得可怜,便把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都给了那孩子,还带他吃了个糖饼子,后来这孩子就死活跟着我,钱也不要就跟着我,说他什么都会做,让我收留他……
其实我那时哪有能力养活个孩子,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便想拒绝。
但这孩子实在磨人得紧,我走哪儿他跟哪儿,帮我赶恶犬,帮我收拾院子,有时还帮我烧饭,我出诊时他就帮我拎药箱。实在没法子,我便收他做了个小药童,想着教他些营生的本事日后他也不必再乞讨了。
就这样我们师徒二人在一块相依为命三年……
“你慢点跑,别摔着!”我冲着那个蹦跶得像只小猴子一样的身影喊道。
“放心吧师父,我去给你摘最好看的花……”
看着他跑远,我也一边摘桃花一边往前走,看着那一簇簇粉嫩的散发幽香的桃花,我心里已经盘算着酿酒的步骤了。
就在我兴意盎然地摘花时,我身边突然蹦出一个人影,着实吓了我一跳,可当我看清楚来人后心道扫兴,怎么哪儿都有这个人。
“秋素姑娘跟小人回去吧。”来人倒是一如既往地礼貌行礼,语气也恭敬。
“我不想再重复,我的意思你很清楚,回去回了你家主子别再来烦我。”我颇有些不耐烦,我也真是想不通,这人为何如此阴魂不散,我都为了躲他一路从江南跑到京城了……
“秋素姑娘不要为难在下,大人今日来了,您不妨去见见。”来人依旧谦卑,丝毫不在意我语气的恶劣,想来他也已经习惯了。
“不见。”我想也不想便回绝了他。
“大人说,小七公子姑娘总该是想见的。”同样的语气中却夹杂了一丝威胁,不动声色的威胁。
“你们绑了小七?”我骇然,我以为他们只是一路威胁我,可没想到现在这么逾越,竟然牵扯到了小七。
“那倒没有,大人只是请小七公子说说话。”
卑鄙,我心中低咒,却到底还是担心小七安危,平复心情才开口:“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秋素姑娘,请!”
跟着陆展平走到桃林深处时,我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灼灼桃树下摆放着一张桌案,上头放着许多糕点,桌案后面坐着一名白衣男子,墨发垂衣,眼睑半眯,他侧着脸正与一名小少年低声说着什么。
我走近,小少年看到我欣喜地抬起头,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朝我说话:“师父,这个大哥哥的糕饼真好吃,你快来尝尝。”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因为嘴里塞满了糕饼。
我忽而想到什么几步冲上前去,一手抓住小七的肩膀一手去拍他的后背:“别吃,快吐出来……”
“咳……咳……”在我的干涉下,小七连咳几声嘴里的糕饼都吐了出来,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我又去给小七号脉。
“没毒。”我刚搭上小七的手腕就听见那个男人说话,我没理他,认真给小七检查完确认没有什么中毒的痕迹我才放心。
“我们走,以后不准吃别人给的东西知道吗?”我拉起小七往外边走,但还没走出几步那个男人又说话了:“陆展平,带小七去玩,我有话要跟秋素姑娘说。”
“是!”陆展平应了声走过来就要把小七从我身边抢走。
“你干什么?”我生气,把小七藏在身后。
“秋素姑娘,有些话您还是自己跟大人说清楚,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小七。”陆展平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嘴脸。
小七被带走,此地就剩下我跟那个男人,我率先开口:“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多大的官儿,你的条件我不会答应!”直接开门见山没有迟疑。
“做我的妻子保姑娘一生荣华不好么?”
“呵,这位大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贪图荣华富贵的。”我冷笑,我本来好好的平淡日子就是被他打破,害得我不得不到处搬家,过上流浪的生活,他还这般阴魂不散。
“那你想要什么?”男人好奇地问我。
“我想要你别再来烦我。”我白他一眼。
“这样啊,那看来姑娘要失望了。”他忽然起身朝我走来……
“秋素,本大人可是追了你三年,这般诚意还无法打动姑娘么?”他个子很高,站在我眼前莫名地让我有种压迫感。
“对,无法打动,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乡野女子另寻佳人。”我抬头直视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对他有一些讨厌。
三年前,陆展平忽然出现带着一封婚书和一大堆聘礼,那场面着实把我吓得不轻,哪有人这么下聘的。
我刚开始时奇怪那家大人会看上我,又不惜重礼地聘娶我这么一个小医女?后来才得知是因为我长得像人家死了的夫人。
我自然不可能去做人家的一个替代品,之后我便带着小七一路跑,陆展平就一路追……
“既如此,小七本大人就先带回府了,秋素姑娘想清楚了再回答一次也可。”那男人说完便扬长而去。
后来陆展平送来了住址,太傅府。
4
“先吃饭,吃完带你去。”他语气平静,把饭菜摆放好自顾自坐下斟酒。
他虽霸道但好在说话算数,于是我起身走到桌前同他坐下,再看菜色,红豆薏米粥,糖醋藕丁,还有几样清淡的小食,竟都是我爱吃的,我感到有些奇怪,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前夫人也喜欢吃这些吗?”
听到我说话,他忽然愣住看着我,眼神复杂似乎有些落寞:“嗯。”
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但是我的心里不知为何却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有些闷闷的,屋子里亮堂堂的,一室的喜庆,可是我的心里确实空落落的。
“交杯酒。”他把斟好的酒递到我手边,我垂眸终是接过。一股酒香随即涌入鼻腔,香浓醇厚缓缓散发,这味道?
“桃花酿?”我略感惊讶,这味道为何与我记忆中的那股酒香那么地相似,那酒里是加了药材的,我绝对不会记错。
“这酒你哪儿来的?”我急切追问,我的残存记忆里就这个味道是最清晰的,或许找到酒的来源就可以找到我过去的记忆。
“故人相赠,府上有,皇宫也有。”
“那酿酒之人呢?”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看着他,可是他却跟我卖关子:“喝了交杯酒,我再告诉你。”
果然,腹黑的人就不能指望他能无条件为你做什么。
喝了交杯酒,又吃了些食物,我的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胃里也没那么难受,他也带我去看了小七。小七住在厢房里,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他还安排了小斯在门外守着,这么看来他们没有欺负小七,这样我也放心了。
5
回到房里我才问他:“送你酒的人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她……”
“他什么,你说啊?”
“夫人,很晚了,该休息了。”他错开话题故意不告诉我。
“苏子砚!”
“嗯?叫为夫何事?”苏子砚挑眉,全然不在乎我一脸的怒容,反倒来调笑我。
“苏子砚,我守约成亲也希望你能说话算数。”我当真气极,对他也没什么好语气。
“欸,你干嘛你放开我……”刚说完话身子一下腾空而起,我被他打横抱起,我慌乱出声大喊。
“只要你乖乖做我夫人,你想知道的我慢慢告诉你。”苏子砚根本不理会我的吵闹,自顾自抱着我朝床榻走去……
我的心脏此时就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狂跳不止,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因为紧张我不自觉地紧紧地攥住他胸前的外衣,眼看平滑的衣料都快被我拽成抹布了我也全然没有注意。
不过片刻他就到了床边,我紧张至极感觉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我感觉我的身体贴到床面,我感觉到他的呼吸越发靠近,一呼一吸间他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我的额上,我可以看到他轻薄的唇瓣,光洁的下巴以及缓缓滚动的喉结。我感觉我整个人就像是跌进了一个巨大的包裹中,被他圈在怀里,被他的气息包围。
“你还要抓多久?”忽然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闻言我才发现自己抓着人家的衣服,赶忙松开别过脸去不发一言。
看到我的动作苏子砚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从喉间发出,音调磁性又清朗,好似一阵溪水划过发出的潺潺之声。我能够听出他的心情是极好的,但越是如此我便越感到一阵压力。他就那样双臂撑在我身侧俯视着我,那一道视线实在有太强的存在感让我无法忽视。
“夫人紧张什么?”苏子砚说得很轻但我却从中听出了玩味之意,心中羞恼便冷声回了句:“没有。”
“哦……”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我觉得眼前一亮,他站了起来就立在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你做什么?”我见其动作猛然坐起一脸的戒备。
“就寝,夫人要为夫帮你么?”苏子砚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一点点其他情绪。
“苏子砚我只是答应与你成亲,没有别的。”我努力说明我与他的关系,就是单纯的夫妻名义而已,而且除了成亲做他名义上的妻子我再未答应什么。
“嗯,然后呢?”说话的工夫他已经将身上衣物尽数除去,只剩下一身单薄里衣。
男人衣领大张着直至腰腹处,透过轻薄衣料依稀可以看清他紧实而又精瘦的腰身,浅麦色的肌肤也透过敞开的衣领浮现在眼前,由锁骨往下看去那一块块微微凸起的肌肉好似经过细细雕琢的暖玉一般,真真叫人想入非非……
“你,你,我去别处睡。”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盯着人家身子看了许久,当我心有所觉时忽然面上一热慌忙移开视线,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但我仍旧强做镇定地提出建议。
“其他屋舍尚在修缮,想来要委屈夫人与我同眠了。”苏子砚好整以暇,悠悠出口的话却是叫人瞠目结舌,修缮?骗鬼呢?但我也心知苏子砚言下之意不过就是没有其他房间给我睡。
“那我睡椅子。”哪怕睡地板也好,总之不能跟他一起睡。
“明日夫人要随我进宫见皇上,若夫人着凉生病耽误谢恩怕是不妥。”苏子砚说得一本正经倒不似骗人。
都说这位太傅大人与当今圣上曾并肩打天下,关系甚好亲如手足。想想今日婚宴陛下可是派了身边的大总管亲自来送贺礼的,无数珍宝像是不要钱一般成双成对地送到婚宴,就那些携礼的宫人都整整齐齐站了两排,那场面不知让多少来观礼的大人们眼热。
陛下更是安排了宫中嬷嬷为我梳妆打扮一路护送入府,大小规矩礼法一一细致与我交代,听说就连今日我们穿的喜服都是陛下让宫里做的,如此厚爱倒真是该去谢恩了。
“不许越过被子。”我将床上的被子叠起来放在中间警告道。
看到我的行为苏子砚却是噗嗤一笑,不过倒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许。
床帘落,我和衣而卧躺在里侧,苏子砚在被子的另一边,我能听到他匀称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檀木香气……
黑暗中我侧卧着背对着他,没多会便觉困意来袭,眼皮略感沉重,正当我准备入睡时忽觉身上多了什么,我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听到苏子砚的声音:“盖好被子别着凉。”
我没有出声,一颗心却紧张到了极致,手握成拳好像下一秒就能冲苏子砚招呼过去,但他只是为我盖了被子,随后便再没了动作……我依旧没有放下戒备,紧张了许久,最后确认他睡着了,我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此时已入夜半,月上中天外头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几声虫鸣,屋内烛火也被苏子砚灭去大半,唯有那对手臂粗的红烛还在噼啪燃着,散发着莹莹的暖光。
6
翌日。
天空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我便听到一声轻浅的喷嚏声,我睡得不死一下就被惊醒,起身一看,苏子砚半倚在床边正闭眼捏着自己的鼻梁处,一对浓密的剑眉也微微蹙起,看上去有些难受的样子。
我见他衣衫单薄身子露在外面,再看我穿着厚重的喜服还盖着被子,想来是昨夜他把被子给了我,自己却着凉了。我心中有些愧疚想要说句慰问的话,出口却成了:“自己身体差还脱了衣服睡,不会再找床被子吗?”
闻言苏子砚一愣:“我……”他看着我欲言又止,随即一脸怪异地掀开床帘出去:“来人。”
随即有下人带着盥洗之物以及换洗衣物鱼贯而入……
“你还穿着喜服做什么,想再与我拜一次堂吗?”他去而复返又说我。
我……也不知我哪里招惹他了,语气那么火大,帘子又被放下,我默默翻个白眼慢吞吞地脱了身上的衣服。
我二人准备好出门时官家已经将马车备好。上了马车我们谁也没说话,就各自坐着像是两个木头人一般,外头赶马的车夫有一声没一声的吆喝着控制着马儿,在这样的静谧中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明显。
苏子砚端坐着双眸微垂,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去捏捏鼻梁,我看在眼里,犹豫再三才将手中的小瓷盒打开递到他眼前,开口:“含着,会舒服些。”
“何物?”苏子砚抬眼看着瓷盒里的东西不解地问我,我无奈扶额,还真是大族子弟不食人间烟火啊,这都不认识:“姜片。”我开口解释。
其实倒也不怪苏子砚不认识,只是秋素实在将那些姜片做得精致,一片片的大小均匀,好像一片片小玉片一样,一眼还真瞧不出是什么。
闻言苏子砚才了然地点点头,听话地取出一片含入口中,倏然间一股辛辣在口腔中散开,让苏子砚的眉毛再次皱成一团。
见此,我强忍住笑意,轻咳一声以掩失态。
府邸离皇宫有段距离,等我们到宫中时已经接近晌午了,皇帝在御花园的一处小亭设了个小宴席,就我们三人。
引路的公公将我们带到凉亭后,皇帝亲自出亭迎接:“朕可是等你好久了。”一见面年轻的皇帝便热络地拍了一把苏子砚的肩膀,那架势还真像亲兄弟一般。
“臣/臣妇参见皇上。”苏子砚照规矩行礼,我也有模有样地跟着行礼。
“免了免了。”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免礼,随即目光却落到我身上,他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满眼欣慰,“多年未见音书倒是出落得越发清丽了。”
一语出,只说得我云里雾里,皇帝口中的音书是谁?
“怎么你不记得朕了?”皇帝见我神色疑惑再次出口。
我应该记得皇上吗?我求救地看向苏子砚,但苏子砚不发一语目光有些晦暗。
见此我的心中忽然间好似坠了一串石子,摇摇晃晃隐隐作痛,我真的活成了别人的影子,走到哪里都是,府上的下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一种看熟人旧主的目光。
现下想来,这位陛下口中的音书大抵是苏子砚亡妻的名字了。
购买专栏解锁剩余42%